几个学校老师就刘成辉?
我1958年在北大读本科,当时我们系(地质地理气象系)的教研室主任就是刘承辉。他是地学部最年轻的博导之一。 印象中,他是一个极有才华、很有个性的人——瘦高个儿,言语犀利,喜欢和同学们讨论问题,但有时也有点狂气。记得大学时我们学普通物理学,有个实验要求必须用精密天平称量,误差不能大于0.01克,否则就要重做。这个操作本身就不复杂,但是很烦人。有一次上课,他进来就批评大家偷懒,说怎么这么多同学不认真,然后自己拿起托盘就给我们演示——他是系里唯一的研究生导师,所以可以免修这门课程!……嗯,他确实很有才。
后来,因为特殊的人生命运,刘承辉没有能够继续他的科研事业。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,被下放到河南荥阳一个煤矿劳改。据说那里条件很差,他患上了严重的肺炎。当时我还在北大就读,母亲正在“接受再教育”,在北京西山劳动,收到她单位的信(由北大直接发给劳改人员单位信),叫我去探望刘教授(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)。
当时交通很不方便,我乘地铁到军博,又换地铁到西客站,再走十多里路来到那个矿上。刘承辉见到我很高兴,但是他已经无法下床了,躺在床上和我聊他的研究计划——他想重新建立中国古生物地层学的体系。可惜这个愿望再也没有实现,两年后他就病故了。 我母亲的“接受再教育”地点在西山的一个军用农场,据说是原解放军某部司令部。那里的司令对我母亲非常照顾,还教我母亲打枪。每次去探望母亲,都能看见司令和他的警卫员在练习射击。
有一年冬天,司令邀请我去他宿舍做客,他的宿舍相当宽敞,有炉子,里面烧着熊熊的火焰。在一排衣服中间,我发现了我母亲的大衣,就问司令为什么我的妈妈有大衣而他没有呢?他说:“你说这件衣服呀?这是我为你妈妈特制的,她身体弱,不敢穿太厚的。”——原来如此。 司令对知识分子的态度非常好,他经常对人说,知识分子是宝贝,不能打击、得罪他们;要尊重他们,给他们面子。